影評 山卓 │《意外》

馬丁麥克唐納在廣受好評的《殺手沒有假期》和《瘋狗綁票令》後，將故事背景移駕到美國，以一起少女強姦殺的事件為開端，法蘭西絲麥多曼飾演的母親蜜兒芮德在憤怒的驅使下，租了偏遠路段的三張大告示板，貼上挑釁當地警長的標語，希望可以同時增加外界的注意，也能使警察們盡快抓出嫌犯繩之以法，但衝突一發不可收拾…….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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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第三部執導作品的《意外》，比起其他兩部，故事背景和人物是最貼近現實社會的(雖然電影似乎容納了美國各個年代的元素，沒有做明確設定)，且比起馬丁麥克唐納前兩部作品，《意外》在他具個人特色的形式和角色中，是最為自然、真實的，而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的「人性化」。在過去兩部作品中，馬丁總是可以透過筆下一群一號表情的冷血角色，同時綜合幽默和悲哀，產生出一種怪異的壯烈情感，但《意外》則是相反，我想馬丁給自己設下了一個大挑戰，他必須在足以使所有觀眾長嘆的悲傷背景下，寫出一部喜劇元素重的復仇電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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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意外》中的主要角色都擁有不同面向，同時面對家庭和工作的警長，在蜜兒芮德面前，又穿插著警察和朋友兩種身分，至於在山姆洛克威爾飾演的火爆副手狄克森面前，是最不可或缺的理智代表。警長的角色存在於所有人之間，他維持著大家的秩序，透過他理智的管控，電影得以靜下來，讓出空間給劇情發展，而中段劇本就像放出牢籠中的野獸，除了是故事的高潮，也將本片處在最中心且最重要的元素推至頂端─「罪行」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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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丁麥可唐納聰明的掌握住恨、罪行，以及罪惡感的存在和影響力，本片的開頭亦是恨，恨引發罪行(我相信這不一定只限於違法的事物，人之間情感上非實體存在的傷害也算)，隨著故事發展，罪行散發出去，影響到其他人，它背後的恨更感染至受傷的人。接著，燃起了人們心中的全新的恨，不斷輪迴，永不得超生(?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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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電影中段，鎮上像是沒法治般的可怕，在恨的感染和罪行的蔓延的同時，罪惡感跟著出現，這是本片後半段的大重點，它必然會找上主角蜜兒芮德，但馬丁知道她在銀幕上該是什麼樣，他在前面賦予她的冷酷、勇氣，和堅毅，贏來觀眾對這角色的興趣和支持，這不可以因為這些對立的情感而崩裂。劇本簡短但精要的表現出蜜兒芮德的脆弱，她憶起女兒、她對警長態度的陰晴不定，以及重複兩次面對前夫的轉化，都可以看到馬丁將蜜兒芮德做了大幅度的變化，且衝擊不斷，當然，這也拜法蘭西絲麥多曼具層次的表演，篇幅上是以冷酷為主，但少部分橋段中，觀眾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角色心裡的慌亂和脆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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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因為要控制住蜜兒芮德的特質，很多該有的翻轉(包括感性的部分)，都移至副手狄克森身上，今天若要解釋台灣片商之所以將片名取為「意外」的原因，我想就是中段狄克森線所發生的「意外」。這意外重組了原先電影中人物身上恨→罪行→罪惡感的規則。這使他改變，醫院裡那場戲，他感受到本來不該經歷的東西，同時蜜兒芮德也受到影響。跟前半段一樣，力量擴散、感染出去，最後影響至其他人，但這次，被擴散出去的不是恨，是不同的東西，最後也產生出全新的角色心理狀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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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意外》是部傑作，馬丁麥克唐納掌握住各個角色在類似的狀態下，擁有各自程度的反應，而在人物默默的互相影響中，台詞也發展出幽默性，配上越演越烈的衝突，實在刺激，但同時還納入了人感性、脆弱的一面。馬丁在風格化的創作下，不失強烈的情感渲染，令人佩服，而成功的因素，也絕對少不了法蘭西絲麥多曼可收可放、傑出的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