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評 【菩提道上】：不忘初心

韓國導演李彰宰，花費一年時間住在女性僧侶修行的百興庵，從內部拍攝這間神祕寺院，完成了首部記錄比丘尼生活的韓國電影。

用太多揣測或太少想像去描述《菩提道上》，都會有失精準。影片沒有晦澀難懂的禪意、或者任何浮誇的形而上描繪，反而回歸單純，自始至終只有兩項最原始也最沉重的詞彙：人和信仰。姑且不論虔誠的信仰有多重，山裡歷經四季變換，晨昏定省間，世界小了、相隨的牽掛也少了，主體便極為樸實地繞著「人」打轉。

是的，比丘尼其實只代表了身分與稱號，導演選取的角度要我們放下身段，將誤解或隔閡降到最低。本來即是凡人眾生，她們沒有不同，僅僅只是做出了不同選擇，要背負信仰走完剩下的人生。因此電影完全不如預想的沉悶，比丘尼們遇見下雪，會像個孩子般互扔雪球、或者沒事開開年齡的玩笑，但對方病痛時卻又比誰都擔心，彼此間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家人。在修行路上看見許願景點，一名僧人說「不只南北韓，我希望世界和諧」，你可以從她澄澈的眼神明白，那宏大願景是最真誠的希望。

為什麼踏上這條道路？有人自小就在寺院長大，如果有來生，希望可以先唸完書再出家；有人高學歷畢業，受到啟迪後不顧家人反對，留了封信便毅然決然遁入佛門；有人上網找資料，發現「天主教與基督教都是要相信別人，只有佛教是要相信自己」，她是來尋找真正的自我。逃避也好、追尋也好，最重要的念想永遠都要回歸根本，體現在人們下定決心以後，如何對自己負責。

所以或許可以理解，為何行者在寺院住了一段時間後，要捨棄牽絆踏上旅途，前往他方。或者有的僧人在不見天日、與世隔絕的「無門關」修行三年後，拖著病體也要再回去修行。又見一生奉獻於佛道的老院長眼裡擒淚，她說十八升米即是十八升血，為了不辜負這些糧食，必須修行，必須還債。

還有一幕讓我十分難忘。初到寺院的行者剃度完畢，流了些眼淚，畢恭畢敬地聽僧人教誨；接著她踏出房門，向萬物鞠躬敬禮，包括房子、草地、和一隻路邊的大白狗。然後她發自內心地笑了。

「不要忘記初心，就不會後悔。」

僧人是這麼告誡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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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《菩提道上》預告：https://goo.gl/yvVe5L

  （本片將於5月20日在台上映）